Keep Walking

沒有特意記住的七夕，或是，刻意不想記得的七夕，收到了兩句情人節快樂。

也不知該開心還是該埋怨，這聲祝福提醒了我，或是告訴我----沒有什麼值得快樂，這是第一個沒有情人的七夕，雖然我也並不特別重視這日期。

第一句祝福，來自最短的心動。

在颱風前夕，聊著彼此的每段感情，凌晨時分漫步在台大校園，那夜的天空格外晴朗，在都市中心，躺在椰林大道的草坪，竟也能看見滿天星斗，以及轉瞬流星。

奇異的夜晚，強忍住淺淺醉意及濃濃睡意，看天色漸白，我站起身，伸手拉起仍坐著的他，短暫雙手溫度的接觸，是最靠近的一刻。

微笑、揮手、道別，故事結束。

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是句點而不是起點，我在清晨坐上回桃園的火車，

朋友說，依照輔導理論，學生回答「不知道」的那題，往往是他最在意的部分。

因為能夠立即肯定或否定的題目，沒有矛盾，
但會回答「不知道」，代表渴望卻又不敢面對。

「你喜歡他嗎？」
『不知道。』（那就是喜歡吧…）

「你不愛我了嗎？」
『不知道。』（不愛了但不知道怎麼跟你說…）

「你還想和他在一起嗎？」
『不知道。』（想，卻又不敢去想…）

我們都一樣，當被追問某些問題，卻又不肯正面回答，是在掩飾心虛，還是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？

『如果有三道門，其中兩道後面是黃金…』

「真的黃金嗎？」

『當然不是…』他接著說：

『只有一道後面是百萬名車，你要選一、二、三哪個號碼？』

「嗯…第三道好了！」

『好！讓我們打開第一道，後面是---一坨黃金！！』

『現在只剩二、三了，給你一個機會，換不換？』

每個愛情故事的開頭，是不是都該有一場浪漫的邂逅？

「 你們是怎麼開始的啊？」坐在那對新婚夫妻號稱巴洛克風的客廳裡，我忍不住好奇而開口了。

她是26歲的美女，他是35歲的怪咖，這兩人會成為一對，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。

「彩虹。」妻子笑吟吟的開口，轉頭詢問丈夫：「該從彩虹那一次講起吧？」

雖然在同一個辦公室，兩人卻沒什麼交集，但是在升降旗時，她帶的班級在他的前方。

那天的降旗，學生交頭接耳，她兇狠地轉頭瞪著講話的學生，學生指著天空說：「老師！妳看，有彩虹！」

在廣大操場抬頭仰望的蔚藍天空一角，劃過一道七彩的虹。

她從沒看過真正的彩虹，突然笑得像個小女孩，拍著手跳了起來：「彩虹耶~」

聽過這個故事嗎？

有兩個和尚走到溪邊，看到一名女子猶豫著無法過河。

甲和尚二話不說，背起女子徒步過了溪，到了岸邊，放下女子，繼續往前走。

乙和尚一路悶不吭聲，過了許久，終於忍不住責問：
「師父說不能近女色！你為什麼要背那名女子？」

甲和尚緩緩地開口：「我早就放下了，你怎麼還背著？」

也許你說的對…
當我質疑著他人的感情是否放下時，其實是我沒放下從前累積的不安。

時間的長久與放下的程度並無正相關，有的人分手數年還是念念不忘。

如今想來，生命中的每個細微片段，都不是平白無故佔據在時光刻度。

我想起小學時被逼著學書法、學吉他，

高中時在儀隊學著訓話罵人，還要先寫好逐字稿才罵得出口；

從前想走出版編輯業而學的嘸蝦米輸入法，

在台北當家教、教速讀的種種經驗。

都是塑造成今天自信從容的我的一部分：

字醜的我能夠寫漂亮的板書，應該是學書法的懸腕訓練；
吉他基礎讓我在大學及現在的吉他社騙吃騙喝…
學著訓話、當家教讓我後來教書能得心應手；

漸漸覺得，愛情是一種牽絆。

從前我認為愛讓人變的完整，如今我卻害怕愛破壞我的完整；
就像朋友說的，愛情是衝突拉扯，正面情緒與負面交錯，但負面總是較多。這算不算悲觀的說法？
於是我們尋找完美的愛情作為見證，去相信負負得正，相信總有幸福到老的戀人。

也許我們都是自私的人，寧可自給自足，放棄去索求與付出，為了躲避可預見的衝突，寧可不向前一步。

妳問我為什麼停滯，我說：「不知道有什麼可期待的。」
不是針對誰，而是愛情。

很難擁有從前那種滿懷憧憬的緋紅，聽著身邊每對戀人的低潮，似乎更卻步了。

「誰還記得是誰先說永遠的愛我  以前的一句話  變成了  以後的傷口
    過了太久　沒人記得當初那些溫柔　我和你手牽手　說要一起走到最後」

如果要設想怎麼樣的生活是我理想中的生活
我想，就是現在、此刻。

星期一、三、五，我學不同的課程。
星期二、四晚上，也許聚餐、也許逛街。
每個周末總是行程滿滿，看喜歡的表演，騎單車晃蕩，或是朋友同學聚會。
工作雖然總會有煩心的事，但也經常能夠樂在其中，會心微笑。

我喜歡這樣的快樂，心靈滿足而平靜自得。

外在的境況怎能反映一個人的心境?
曾經我看似不孤獨，卻總是迷惘而寂寞；
現在的我，雖然單身，卻不感到寂寞，對未來也不迷惘。

不急於奔向哪個懷抱，也許是還不夠確定，但最大的原因是不想破壞完美的生活。